人之有恒成良医

中医药方网 www.piccc.com 发布时间:2016-04-13
民国时期,沪上名医余伯陶(1868~1922年)在大庆里行医,诊务一向很好,病人很多。他忽然心血来潮,到浙江青田县去当了5个月的县长,过了一下当官的瘾,博得一个虚衔。归来之后重操旧业,结果诊务从此一蹶不振。余伯陶原非等闲之辈,民国元年(1912年),他曾任神州医药总会会长,那是全国医学组织的头儿,还曾创办《神州医药学报》,学识也当不错。就因为当了几个月的县太爷,过一下官瘾,诊务竟一蹶不振,实在发人深省。
 
经云:医学“至道在微 ,变化难极”。即使穷毕生精力都未必能登堂探奥,如若见异思迁,分心旁骛,岂能成为良医。孙思邈说:“古之哲医,寤寐俯仰,不与常人同域。造次必于医,颠沛必于医。故能感于鬼神,通于天地,可以济众,可以依凭……由是言之,学者当摒弃俗情,凝心于此,则和、鹊之功因兹可得而致也。”(《千金要方》) 此话虽是赞颂“古之哲医”的,其实是托古言志,夫子自道。他认为,既然要当医生,其行事作为就不能混同于常人,必须终身专注于医,其中有两点尤须注意:第一,面临困难、境遇不遂时尤须矢志不渝。所谓“造次必于医,颠沛必于医”——即使处于仓促急迫之际,颠沛流离之境,也要不失其志,专注于医。这样的医家才能感动鬼神,通晓天地,济世施众,为病人所信赖。第二,在世俗诱惑面前要“摒弃俗情”,“凝心于”医道,才能取得古代名医医和、扁鹊那样的成就。所谓“摒弃俗情”,首先要抵御金钱、权势和物欲的诱惑。且说隋唐两朝帝王均欣赏孙思邈的才干,一再为他加官晋爵,在常人看来,这也许是出人头地的良机,但孙思邈却“称疾不起”,再三“固辞不受”。他所追求的是“和、鹊之功”——成为精诚大医。这中间很重要的一点就是他矢志不渝,摒弃俗情,凝心于医的恒心。
 
清代程国彭在论医时说道:“思贵专一,不容浅尝者问津;学贵沉潜,不容浮躁者涉猎”。江西名医许寿仁曾言:“人之有恒成良医,人之无恒便成庸。”确为至理名言。行医是否有恒,能否“造次必于医,颠沛必于医”,能否“摒弃俗情”,实在是区分良医与庸医的分水岭。历史上很多名医在这方面都做出了榜样。
 
朱丹溪焚经学医
 
朱丹溪学医时已经44岁了,此前他随老师许文谦学习朱熹理学已经多年,对伦理、哲学、历史、天文、地理等多有造诣,成为东南有名的“大儒”。但老师希望他学习医学,并相信他一定能成功。其时,朱母患肠胃病已多年,而许文谦患关节炎已40余年,均久治不愈。丹溪思前想后,矢志学医,为表恒心,他彻底焚烧了自己的全部经书,足见决心之大。从此一心研习岐黄之术,绝无旁骛。他为学医,欲拜名医罗知悌为师。但罗氏盛名之下颇为傲世,丹溪先后往返十次,均遭拒见。他并未灰心,反而“志益坚,日拱立于其门,大风雨不易”。大有程门立雪之心,终于感动罗知悌,收其为徒,尽传其术,并成滋阴派宗师。罗知悌亦颇自慰,曾言:“吾道赖子而不泯矣。”——我的医道依赖丹溪而不会埋没了。
 
魏之琇夜读20年
 
清代名医魏之琇,幼丧父母,家境贫寒,无力上学,很早便靠自己劳作维持生活。后来到当铺当伙计,工作十分辛苦。但他志在医学,生活艰难没有动摇他学医的恒心。白天干活,晚上便挑灯夜读。为了不影响别人睡眠,他便将灯移入帐中,坐在床上遮灯研读,每晚读至子夜。如此艰辛的条件下,他矢志不渝,苦读不懈,前后竟达20年之久,终于研通岐黄之道,在40岁时自己行医济世,在医林中占有一席之地。魏之琇可谓“造次必于医,颠沛必于医”的典范。他还撰写了《续名医类案》,创制了补肝名方“一贯煎”,至今尤为医家所推重。
 
丁福保辞官专医
 
沪上名医丁福保在“论医之目的”一文称:“必当有备尝艰苦,九死不悔之毅力壮志以为之基,非然者毋宁弗为。”——行医要有“备尝艰苦,九死不悔之毅力”方可,否则毋宁不做医生。他毕生精力都集中于钻研学问上,不谋功名利禄,不趋炎附势。民国初时,袁世凯幕僚召他出山,他不为所动,写诗作答:“家住江南旧板桥,长安残梦付渔樵。无心沮弱安知孔,避世巢山不认尧。烈士暮年还射虎,英雄失路贯吹箫。牛医贱技吾藏拙,五斗元来未折腰。”表现了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高风亮节。丁氏不为权势所诱,专心致学,著作等身,终成近代医林大家。
 
曹颖甫性痴若憨
 
沪上另一名医曹颖甫,一心钻研诗文医学,对世间俗务不惮一顾,如痴若聋。同仁称他为“曹憨”,不以为忤,竟亦自称“曹憨”。其弟子严苍山有诗咏“曹家达夫子”,称他“只有诗文医事通,若言世务若痴聋。”可谓传神之笔。蒲松龄有言:“性痴,则其志凝。故书痴者文必工,艺痴者技必良。世之落拓而无成者,皆自谓不痴者也。” 曹颖甫不惮俗务,对医学一心投入,所谓艺痴者技必良,成为经方大家,与谢利恒(《中国医学大辞典》编者)同为沪上医坛硕彦,时人有“喻亮”之比,有《经方实验录》传世。(张存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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