|
初冬的周末，我和朋友沿隆昔路从内丘县城动身，经柳林，过獐獏，逐步进入太行深山区，只见山峦俊美，层林尽染。雨后春笋的红柿子缀满枝头，恰似一只只红灯笼把初冬打扮得格外美丽。
太行山的冬季，一切树木好像都是冷色调，只要柿子树除外。柿子树在山里是最为常见的树种，房前屋后随处可见。它耐旱，能习惯瘠薄的土地，乃至能够扎根在石块儿上。但它的树冠非常壮观，树皮乌黑，很像那些憨厚的山民。
我家住在平原，很少见到柿子。形象里大人们骑着自行车，要到几十里外的山里去买。柿子一般在入冬后才老练，老练前是又涩又硬的，买回来柿子在吃之前需要“揽”一下，揽出来的柿子又甜又脆。大致办法是，首先把柿子放入一个大盆里，然后参加60℃左右的温水，等水变凉再换相同的温水，这个过程中要注意保温，最终用旧棉被盖上，捂7天左右即可脱涩。还有一种柿子叫软柿子，是那种初冬之后天然熟的种类，摘一个熟透的软乎乎的柿子拿在手上，亮晶晶的。轻轻地吸一小口，一股清凉的汁液进口，甜美侵入心扉。
过去，河北省内丘县的柿子都是出口的。山里人为了让柿子多卖钱，家家户户给柿子削皮，然后用细麻绳穿起来，挂在宅院里或屋檐下，当地人称之为“吊柿”，这也是柿饼制造的第一步。我的朋友是位摄影爱好者，曾拍下了其时制造柿饼的场景，起名为红红火火，刊发在当地报纸上，很是吸引人，引得不少城里人专程到山里去看吊柿。
这些柿子通过长期的冷风吹，严霜打，阳光晒，再经人工手捏，最终成了一个个缀满白霜，外干内润的柿饼，这些柿饼漂洋过海，远销国外。
霜降后的柿子最为宝贵。据《本草纲目》记载，柿乃脾肺血分之果也，其味甘而气平，性涩而能收，因此具有润肺化痰、生津止渴、涩肠的成效，能够用来医治热渴、咳嗽、吐血、口疮等，能够生食或制造成柿饼。但大人们常常给孩子们说，柿子不能空腹吃，不然简单得结石，还不能与螃蟹同食，不然简单拉肚子。
北宋诗人张仲殊称赞柿子：“味过华林芳蒂，色兼阳井沈朱，轻匀绛蜡裹团酥，不比人世甘露。”在山上，我遇到一位当地的中年人，问他：“为什么柿子熟了不采收？”答曰：“不要了。”我估量是价格太低，每斤不到一元钱，加上村里的年轻人大都外出打工，并且柿子树都很巨大，采收不易，所以宁可不要。望着那一树一树的柿子，真替他们可惜。
我站在缀满果实的柿树下，感慨良多，也许是现在的生活赋有了，不在乎树上的这些廉价柿子了。但少年时柿子留给我的特有謦郁芳香，仍然是我最难忘的回忆。（赵永生）
|
